第十六章 年夜饭

经过一个半月的营地建设还有近半个月相对宽松的军营生活，新招募来的孩子们至少在“哨”以内的范围内已经初步相识。“哨”与“哨”之间也有了不少相互认识的。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为了能留在军中避免被处理一顿踢出营外，加上绝大部分刺头在上一次的“清洗”行动中被踢出，已经快要进入少年时代的孩子们似乎又重温了童年时在先生的管教下还算相对友好的私塾生活。

张泽华以前曾经想过按照近现代军队的标准来一个“新兵训练期”，作风与生活上处处要求以让这些人在一进军营不久就形成足够强的纪律意识还有服从意识，可是再三权衡之后却放弃这样做了。

近现代的军营管理对把普通老百姓培养成合格的炮灰还是有意义的，特别是谁也不能保证军队有一定信仰的情况下。

可是在张泽华看来：如果自己建立的军队仅仅是一支“合格炮灰水准”的近代化部队，那一个营的人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就算此时大清的军队连近代水平也不是。

一个有真诚理想与信念的团体，才是一个真正有成长能力的团地。今后两年时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这些还对成年人有一定敬畏的孩子们真正树立自己所期望的政治理想，并具备一定的技术兵种作战能力。这两个基本能力如果具备，没有近现代军人的“军人意识”也会是优秀的战士。

因此，张泽华并不愿意给这些孩子们一个有些痛苦的军营生活最初印象，赢得孩子们的爱戴与敬重才是最重要的。

“唉，你们听说了没？哨里最近来了几个汉口的大厨！”

“汉口大厨？”

“对啊，还从麻城乃至更东边收购了不少板栗，营里的师傅们正在忙年夜饭呢。”

“你们听说了没？栗子面当主食，每人这顿饭至少半斤肉！”

这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各哨哨渐渐的响起了孩子们的欢呼声。底层十二三岁的山里孩子虽然某些方面见识少，可社会的磨砺让这些还没有成为少年的人们并不比大城市地方的孩子愚笨多少。不少人已经懂得如何揣度人心。

营房的营建已经忙完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待遇，说明这营官绝不是个刻薄的人，那以后能送回家里的饷银应该也是有着落了。

旧时平民百姓还算过的去的地方，哪怕是农家平时吃的不怎么好，过年杀只鸡或者改善改善生活还是做的到的，对于一顿还算像样的年夜饭并不新鲜。可是不少年以来的黄州一带，富者极富、贫者极贫。征集的这些来自下层的孩子们绝大部分都是有生以来“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即便过年也是如此，更别说红烧肉或东坡肉一类的了。尽管这些东西也算是黄州的特产。

张泽华亲自来到亲兵哨对亲兵哨各队的孩子们说道：“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也不能光等着别人把吃的送到嘴前饭来张口。我也不打算如此，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包饺子如何？”

事前张泽华当然已经知道，长江以北秦淮以南的黄州府一带算是南北方的交界地带。过年吃什么？汤圆和饺子都可以，既没有北方那种确定的习俗，也没有南方那种并无包饺子的传统。

不过张泽华在思考后却认为：汤圆不是初学者能做的，而饺子不同，刚刚初学的只要少些馅不求美观和速度那也能凑合。对于增强集体关系的氛围，有着其他食物难以替代的作用。

“我们家里虽然常做饭，可是这个真没学过！”亲兵哨一名队长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可不比大米粥难做多少，抬上来！”张泽华笑道。说着不少早已准备好的木板、脸盆、甚至包括笊篱与从七里坪镇新买的灶具都被抬了上来。

按照北方标准，张泽华也不怎么会包饺子，至少某些一挤一个的手法是不会的。同那第一次包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点经验的是一张面皮该装多少陷多少有些经验罢了。

“大家可听好了：放陷的时候宁少勿多！我们的陷可没有什么菜来凑数，全都是裹着糖的肉馅饺子，大家不用太过吝啬！”

就在不少的人在营房里有说有笑的时候，一个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却哭了起来：“北方人真是太有口服了，要是过年能吃上这么一顿全肉馅的东西，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张泽华这时候也郑重起来：“你说错了。北方的大多数地方的百姓，也都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你们知道么？养出这一斤能够让人放心的猪肉，至少要消耗掉十几斤粮食。对于稍稍宽裕些的家庭没什么。可对于很多底层来说，十几斤口粮的意义你们相比应该比我更明白！”

曾经有些温暖的氛围，不知怎的却在这时冷了下来。

张泽华又说道：“猪肉，还算是最节省粮食的了。因为猪不挑食，还容易长肉。要是鸡肉或者牛肉，排除骨头和内脏这一斤正经的纯肉至少要消耗三十斤粮食。大多数的猪都不卫生，不可能像我们这次经心挑选仔细调查的一样。很多地方的富裕人家都视猪肉为贱肉。因此才有“鸡鸭鱼肉”的说法。

张泽华的印象里：在饲养技术已经同旧时代不可同日而语的现代社会，包括骨头和内脏的“纸面肉产量”，猪消耗的粮食率也是三倍，西方水准的肉牛是七倍，可食部还要翻倍。此时的农业技术条件下肉食的成本如何张泽华并不了解，但在心中暗自估计比《重生之神级学霸》里那种西方著名肉牛浪费粮食方面翻上一倍是至少得，因此也就没有多少压力的这样说了。

贫富差距的概念是什么？在21世纪现代中国的人均农业已经超过两宋时代最宽裕的时候，更比世界上其他发展中国家的人均粮食产量强出一倍不止，可就是这种条件在肉食消费上依然存在明显的地区差距和阶层差距。张泽华不信在养殖技术与效率远远落后的旧时，一些最能让百姓切身感受到的道理讲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