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追杀

雁门山外,大荒原处。

“王爷,前方便是雁门山,过了这山便是宋国的地界。咱们也就安全了。”特满兴奋地对我说到。

我望着这大荒原,露出了憔悴的笑容。这几日除了日夜兼程的赶路,那一波波的刺客,像丧尸一般,打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我们以守为攻,并不想过分的暴露我们的行踪,但对方没完没了的纠缠,令我疲惫至极。

站在山顶,远远望去,一马平川之上,稀稀落落几株枯树,除了偶尔一阵狂风卷起沙尘,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满将军皱了皱眉头,道:“好浓的杀气。”

我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杀气?我怎么感觉不到?这里连人都看不到。哪里来的杀气?”

就在我俩谈话间,地平线上渐渐尘土飞扬,继而隆隆声响,如打雷一般。渐渐的连脚下土地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只见数十马匹飞奔而来,马蹄踏在尘土上,扬起了一团沙尘。这一队人马踏尘而来,离我们越来越近。虽然距离我们有百余丈之远,却仍能感觉的到这些人身上发出的一股杀气。

特满张弓搭箭,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刺客,手一松,箭离弦而出,直中那人胸膛,把他击落马下。

我则神色木然,盯着冲过来的数十名刺客,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这些人如此的想置我于死地。”

正想着,一支箭擦过马腿,马儿一个趔趄,我被摔下马来。

我拔出腰间佩刀,以刀撑地,站起身来。心下思量:“这个时候不能再退缩,打铁还需自身硬,撸起袖子跟他们干。”

我手里紧握着长刀,迎着那些刺客,冲了过去,就连特满也来不及阻止。

大风起。

尘土与黄沙同飞。

马鸣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刀刃上的血,马蹄下的躯体,发红的眼睛,发狂的人。

特满架起弓箭掩护着我,我则手持大刀冲了上去,对敌人近身攻击。但是,一人难敌四手,只有我们两人和几名家将,难敌他们这些铁骑强兵。

眼看着那些精挑细选的家将,被对方像切水果一般容易的杀掉。还活着的人不得已开始撤退,我们在退到山麓处又被对方的人马追上,退无可退,敌强我弱,我正不知如何是好。

“杀!”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弓箭齐发,数百支箭射向了那些刺客,他们死的死,伤的伤。

剧情逆转,我们得救了。

我这才看清,前来救我们的,原来是特满的小儿子特里末。他还带着些人马,显然都是特家的家将。

在我眼中,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特里末还是个小男孩,从小他就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同我一起玩耍,我也拿他当弟弟般对待。

身高不足六尺的特里末,却骑了匹身躯庞大的枣红色骏马。他翻身下马,牵着马一脸嬉笑的朝我们走过来,此刻更是得意非凡。

“萧易哥,父亲。”

“哼!”对于他的到来,特满似乎很不高兴。从刚才开始对他便没有好脸色。

特里末有些委屈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枣红马通灵般地走到他身边,俯下头亲热地舔着他的手。

我看了看这爷俩,无奈地道:“特里末,你怎么来了?”

特里末抚了抚枣红马的鬃毛,嬉皮笑脸地对我说:“我想随你们一道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特满哼了一声,道:“胡闹!”

特里末有些胆怯地低下头,道:“萧易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日日都在勤练武功,让我跟在你身边,我也可以随时保护你。”

还没待我开口,特满便道:“只学了一些皮毛功夫,就觉得自己武功盖世了,真是幼稚。”

“爹,我已经不小了。”

“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吗?赶紧给我回去。”特满抬手招来家将,想要把他绑了拉回去。

我见他父子二人这样闹着,心里竟有些心疼特里末起来。他生在特家这样的将相之家,虽然三岁便随父亲上校场练兵,但作为特家最宝贝的小儿子,哪里允许他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就像我一样,从出生就有使命在身,这使命还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更多的是无奈地身不由己。

我抬手止退了家将,道:“特将军听我一言,特里末天资聪慧,武艺精湛,是个天纵的人才,现已长大成人,依我的意思,是时候出来历练历练了。”

特满冷哼一声,“王爷,小儿尚且年幼,学艺也不精,他一时心血来潮,肆意胡闹,我怎么放心?”

我劝道:“早年,我曾答应过特里末,待他长大成人一定要带他去见识见识这广阔世界。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我可不能失信于他。”

“这……”特满有些犹豫。

“我也知此次南下前途未卜,路途险恶。将军你担忧小儿安危也是情理之中。你也知,过了雁门山便是陪都西京,到了西京那些刺客便没法兴风作浪了。再说了,刚才要不是特里末前来相救,咱们的处境着实危险啊。”

特满道:“王爷如此说,老夫也无话可讲。特敏,过来。”

特满抬手唤来了他的侄儿特敏,特敏年方三十有余,自小随同他的叔伯征战沙场,武艺高强,我曾与他过过招,他的武艺只会在我右,不会出我左。

特敏身手矫健的跑了过来,特满指着他向特里末说道:“特里末,你敢不敢与他比试比试?”转过头来又对特敏说:“你且让他三招,三招过后……。”

“不用让,你且放马过来。倘若我赢,爹爹便答应我随你们同去。如果他胜,也不用你们多言,我自己回去便罢。”

特里末趾高气扬的拿起他擅使的长矛,“特敏,来吧!”

特敏擅使的是短刀,这一长一短,各有优势,也各有劣势。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特里末的长矛使得是恢宏大气,直来直往。特敏的短刀使得也是登峰造极,变化莫测。

两人战了几个回合,竟难分上下。特里末毕竟还年幼,体力上比不过特敏,渐渐疲了,有些招架不住。

我在旁边看的心急火燎,一个没忍住随手抄起长弓,便加入了他们的战斗。

二打一,我这样做破坏了规矩,也有些欺负人,但谁叫我是王爷呢,他们敢怒也未必敢言,更何况此时我只拿着我的弓,并没有箭,勉强算得半件兵器。

我一手持弓,只守不攻。在特敏招式狠戾的时候,拦挡一下,护着特里末周全。

渐渐地特敏的步伐也有些不稳,脚底一滑,踉跄着要跌倒。头脑灵活的特里末逮着这个机会,长矛一扫,一挑一刺,直逼特敏咽喉。

双方都是点到为止,特里末见已经得了势,便收起长矛,站在一边。

特敏起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将军,末将功力不纯,是在下输了。”

特满摇头否认,“你也是有意让他。”

特满看了我一眼,然后道:“王爷所言极是,特里末跟着咱们,料来也不会吃亏,见识见识也好。”

我笑道:“将军这是答应让他跟我们一道前去了?”

特里末冲了上来,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多谢爹爹!多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