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失踪的公主(中)

剧烈地呼吸声回荡在林中,少女仓皇无措的疾步飞奔。此时已近天明,正是晨曦出现前最黑暗的时候。少女脚上的软皮靴早已磨透,露水浸到鞋里,又湿又凉很不舒服,但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朝着那树林深处径直跑去……

却说羽陵翌带着另一队人马往西而行,马不停蹄的走了一日,见天色已晚,便择了个地方,安营扎寨。

简单地吃了些茶饭,将士们围着篝火一起聊着天。草原夜,凉风凛冽,吹得篝火明明灭灭。

特里末纳闷地问道:“翌哥哥,前方就是山,我们为何不进山择一块山林安营,而要在这空旷之地?这寒风刺骨只怕今天晚上不好睡哦。”

羽陵翌淡然一笑,“这里虽然冷些,但是再冷也比在那林中喂虎豹的强。”

“你是说那林中有虎豹?”

“岂止虎豹,恐怕更危险的也会遇到。”

“啊,这么可怕啊,那我们还是在这里吧。”

羽陵翌微笑,有话了些其他,觉得乏了便各自回帐,入榻安寐。

残月落,鸡鸣晓日。

众人起来之后,收拾妥当,继续前行。不多时,便进到树林深处。这里本是深山老林,少有人烟,脚下之路多被杂草所盖,是说不出的崎岖难走。羽陵翌只得命人下马,拔刀斩草,寻觅道路。

杂草阻碍了队伍行进的速度,如龟行进了半日,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途。

特里末有些着急,“翌哥哥,这样走下去何时才能翻过这座山头?”

羽陵翌睨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这路有如人之一生,哪里都是一马平川,由着你信马由缰。平坦地草原走得,这荒山野路也得过的。”

特里末吃了瘪,老老实实地低头继续走着。正走着,就听前面传来野兽的哮吼之声,声音之高,唬得特里末心惊肉跳,魂飞魄散。就连羽陵翌这样有胆量的少年英雄,听到那吼声也不禁一阵腿脚软麻。更别提那些士兵,顿时乱作一团。

羽陵翌抬手喝道:“大家莫慌!”

他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穿松柏,过榆杨,近前一看,大惊失色。

只见一只猛虎伏于大树之下,獠牙外露,嘶吼不断,着实吓人。更为惊讶的是,此时那大树之上立着一位女子。

只见那女子杏眼含泪,浑身颤抖。身形纤弱的她更是摇摇欲坠。

羽陵翌又往前走了两步,那女子好像发现了来人,抬起左臂,虚弱地对他呼道:“救命!”

羽陵翌这才看清她那素白色衣裙上,已被血渍沾染了大半,不禁皱起眉头。

与此同时,那凶猛的老虎也发现了羽陵翌,穷凶极恶的扑将过来。

羽陵翌并不惊慌,从身后取下洛明弓,张弓搭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老虎张开血盆大口,钢须直立,利爪如钩,纵身跃起,朝着羽陵翌飞扑过来。

手松弦发,利箭离弦,径直朝着那猛虎而去。只见箭入虎嘴,直穿后脑。箭的力道把老虎弹开,朝后仰身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老虎呜咽着挣扎了一番,再也没能起来。

打死老虎之后,羽陵翌刚想上前去救那女子,却见她摇摇晃晃,一个身形不稳摔了下来。羽陵翌赶忙紧走两步,把她接入怀中。

-------------------------------------------------------------------------------------

帐内,羽陵翌看着这新搭起来的庐帐,虽然仓促简陋,倒也能遮些风雨。

随从来报,翻帘进到帐内,手里还拿了一张虎皮。对羽陵翌说道:“将军,属下已将那打死的老虎收拾妥当,虎骨入了酒,这虎皮命人制成了毯子,待咱们回营之后,铺于将军帐中可好?”

羽陵翌接过虎皮,用一只手捋了捋那皮毛,“这毛色真不错!”

他又翻开来仔细瞧看,这是一整张皮,连着虎头和虎尾,他把虎头转过来,那铜铃大眼虽然已没了生息,但却依然狰狞可怕。大张着的嘴中,露出獠牙,可见其凶猛。

“咝……”羽陵翌皱眉。

立于身旁的随从,赶忙上前解释,“这虎皮虽然不错,但是这虎口中的四颗剑齿却缺了一颗。”

羽陵翌把虎头拿至近前查看,那颗剑齿的牙根还在,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击打所致,可这凶猛野兽又有几人敢于近身,更别提与其打斗。

羽陵翌摇了摇头,把这虎皮交给他的随从,“你且收好。”

随从领命,刚要下去,又被羽陵翌叫住,“对了,那位被救的女子现在情况如何?”

“属下已命医官为她诊治,她的左肩似乎是被虎爪所伤,所幸没有伤及筋骨,只是她的左肩似乎还有旧疾,这新伤旧疾叠加在一起,诊治起来要费些功夫,不过医官已经为她用了药,并不打紧,只需待她醒了安生养些时日便可。”

“她还没有醒?”

“还没有。”

羽陵翌算了一下时辰,说道:“你且带我去瞧看瞧看。”

榻上,女子闭目躺于其上。

羽陵翌走近榻前,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女子年岁不大,清秀的小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年纪虽轻,容貌却出落得闭月羞花,清丽而娇艳。

羽陵翌又坐了一会儿,见她迟迟不醒,不禁对她的伤势担忧起来。遂起身近前瞧看,刚一抬起那女子的手臂,却见那女子睁开眼来,四目相对,羽陵翌不免有些尴尬,慌乱着刚想抬身,不料却被那女子抓住右肩,一拽一带,眼前景物成一百八十度调转,继而觉得脖颈处微微一凉,随即涌上一股钻心的疼。

“什么人?”脆若银铃般的女声,似嗔似怒。

羽陵翌也没料到,这女子看起来弱柳扶风,没想到却是如此泼辣。此时正贴于他的身后,被她一手掐肩,一手用不知是什么样的利器抵着脖子。

脖颈处源源不断地传来痛感,羽陵翌用手摸了一下,有血。那女子见他动弹,又把手里的利器紧了紧。他感觉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器并不大,但却很锋利。

羽陵翌并没有怒,还平心静气地劝道:“姑娘莫怕,刚才我只是想查看一下姑娘的伤情,并无恶意。”

那女子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左肩,道:“是你救了我?”

羽陵翌未答,只是点了点头。那女子才松开了抵在他脖颈处的利器。

等她刚一松开,羽陵翌便迅速转身,握住其手腕,举至眼前。只见她那如玉葱般的小手上紧紧握着一枚野兽的尖牙。他又想起那缺了一颗剑齿的虎皮,不禁皱眉,心生疑惑。

那女子被羽陵翌的大手钳制着,疼的直挣扎,羽陵翌才后知后觉放了手。

那女子边揉着手腕边道:“你们从哪里来?为何会在这深山老林中出现?”

“你莫怕,我们都是契丹达剌部的将士。”

“达剌部?”女子惊喜地长大眼睛,“那不是在榆岭,你们是榆岭的人?”

“正是,我们是受突吕不室韦部酋长之托,为他寻找公主的下落。”

“父亲……”,女子闻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