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过目不忘
楚国，象郡，学院大竞讲坛之上。
白石书院的参评先生曹冠龙，暗自心惊，右手紧握着折扇，却已然忘记了挥动，“青一书院根本没有学政新卷一书，这是早已核实过的，看先前鸿勋怂的晕倒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有差错。”
“那这人能够与我对完第一章，只能是靠方才上讲坛之前，手持着书卷的背诵。从他拿到书卷，到登上讲坛，不足一炷香的时间，这点时间，也就堪堪翻完一本书！”
曹冠龙不由得咽了口唾液，抬头看向对面的思俊，只见他虽然身形略显消瘦、衣着寒酸，但是神态自若，器宇不凡，心下更觉得他不简单。
“我虽号称一眼观，但一观之后，需要强行记忆数遍方才能背下，一炷香的时间，最多也就能背下一章罢了。但他方才可是翻完了整本书，难道他当真能够过目不忘！”
“两位可想好了？”
讲坛正中的老学究见两书院的参评先生，均没有回复之意，便再次发问。
“我已提议过第一章的选签，那第二章的先后定属，理应归由曹先生。”
曹冠龙一听，心下暗道“若他只是看过一遍，即便背过，记忆也应该不太深刻，若是拖延些时间，可能便会忘记了。既然由我定属，那我就给你慢慢定！”
于是，他缓缓的挥了挥折扇，沉吟半响后，只作出思索之状。
“定个先后，还有什么可想啊？”
“尊老爱幼，要不还是你先吧！”
讲坛之下，有人起哄道。
曹冠龙一挥折扇，冲思俊缓缓道，“我终究长你几岁，也不愿占你便宜，既然如此，那便抽签吧！”
思俊点头回应。
“好，取签筒来！”老学究随即喊道。
“这思俊今日真是让我开了眼！天助我青一书院啊。我们书院出了这等人才，还有谁敢小觑。以后开门招学，定然也是一呼百应，这银子更是......嘿嘿”青一书院的瀚海监丞，难掩笑意。
“曹先生有这等气度，已是未决先赢了”白石书院的一位老先生，抚着胡须说道。
弘义监丞却是不禁摇了摇头，因为他心里清楚，曹观龙如此回应无疑是在拖延时间，能让目空一切的曹观龙采取这种策略，说明他真的遇到了对手。
实则他已不敢轻敌，也放下了脸面。
“难道这人是青一书院的旷世奇才......”弘义监丞紧蹙着双目，紧张的望向思俊
正北的高台之上，商贾打扮的中年人，金栗色胡子下的嘴角微微上扬，饶有趣味的看着讲坛上的思俊。
不多时，一位衣饰简洁大方的青年双手捧着一个签筒走上讲坛。
签筒之内只有两根签，一根上书‘先’，另一上书‘后’。
“既然是白石书院的参评先生，提议抽签，那便由他来抽，若取出先签，则由他先行背诵，取出后签则反之。”
曹观龙收起折扇，直挺着身子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签，只见其上乃是‘后’字，于是，嘴角微微上扬，将木签示于众人。
老学究看清木签上的字之后，长声喊道，“学政新卷第二章，由青一书院的参评先生，先行吟诵~”
思俊淡淡一笑，轻吐了一口气息，而后微闭上眼睛，一瞬间，似是四周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一众看客，稳下呼吸，静待着思俊开口。
“装模作样”曹观龙见思俊这般反应，讥笑一声。在他看来，若是真的背诵熟练了，根本无需思忖，若是没有记下，即便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起来。
可是，此刻，思俊先前读过的一个个字，就如同一朵朵发光的花骨朵一般，快速闪过他的脑海中，一个接着一个连成通顺的文章。
数个呼吸过后，思俊睁开清明的双目，开口诵道“天地之大也，人尤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
“咔嚓！”
折扇在曹观龙的紧攥之下，扇面出现了裂痕，“居然，真的背下来了！”。
曹观龙忍不住牙齿打起了颤，不过旋即还是作出了一副不屑的姿态，傲气十足的接了下一句。
盏茶的功夫过后，二人顺利吟诵对答完了第二章的全部内容，皆一字不差。
一干看客虽多有不理解学政新卷内容的所在，但并不影响他们拍掌喝彩。在他们看来，能将这些极为拗口的语句背下，更显得难得可贵。
此刻，曹观龙的表现不再似先前那般从容不屑，额头之上已渗出了汗珠，
第三章的吟诵次序，由思俊提议，他同样提议抽签。而抽签的结果，是他先行背诵。
“就该提议礼签，让那傲气十足的一眼观先背。这样既省时间，还能占点便宜。抽来抽去的，多亏啊！”青一书院的监丞面有不满，心下却是欢喜的很。
第三章阐述国政诗史，洋洋几千字，内容繁杂难记，可两位参评先生依旧如数家珍一般，字字不落，对答工整。
讲坛下的一众人等，不由的听得呆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学究，心下依旧称赞不已。
白石书院的监丞，身子有些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目光却是恶狠狠地看向了，讲坛西侧、大腹便便的瀚海监丞。
学政新卷最后一章，同样采用了抽签的方式，确定由曹观龙先行吟诵。
最后一章，字数较少。很快，两位参评先生，便毫无悬念的对答完毕。
此时，曹观龙手中的折扇，被捏的已有些变了形。
他虽早已将学政新卷熟记于心，但一通吟诵下来，竟让他有些虚脱。一方面是因为新卷内容较多，背诵过后口干舌燥，但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心中的惊愕！
一个看起来不甚显眼、年纪轻轻的人，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背诵完学政新卷，并且一字不差。这让一直十分自负的曹观龙，难以接受！
“好！好一个思俊！”
思俊背完最后一句之时，监丞猛地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大喊了一声。
不过，随即又面露痛色，“哎呦，疼、疼、疼......”的叫了起来。
“监丞大人，您又心疼了？”一旁的教书先生神情关切的发问。
“滚，疼你妹的疼！”
“精彩，真是精彩！老夫任这书院大竞主事近三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参评先生能一字不差的背诵完一整本书！”讲坛之上的老学究忍不住称赞。
“真是两位奇才啊！”
“唉，咱们这辈子是做不得读书人了。”
讲坛之下的众人，一时间感叹不已。
“既然两书院的参评先生在学政新卷上不分上下，为决胜负，只能再竞一轮。”老学究略做停顿，而后侧身抬手指向讲坛正北、高台之上、左侧的一位中年男子，扬声说道“咱们象郡的柴大善人，前几日新得了一本楚云旧史的孤本。听闻这次学院大竞，柴大善人着人抄写下两次，特意作为吟诵一轮的加竞书籍。”
老学究缓缓介绍着，高台之上的柴大善人随即起身，向台下的众人抬手示意。只见这柴大善人身形又矮又胖，商贾打扮。
这中年男子便是方才常盯着思俊，似是对思俊极感兴趣的中年男子。
“略做休息过后，再由两位参评先生进行加竞之赛。”
“加竞之赛的规则是，两位参评先生一起背诵同一本书。一炷香的时间内，哪一位记下的内容多，则哪一位获胜......”老学究又详细介绍起了稍后再竞的规则。
“青一书院的年轻人恐怕要吃亏了，那白石学院的参评先生可是号称一眼观，凭他的能力，记下的肯定多.......”
“年纪轻轻能有这般表现，已很是不错了！“
“想来，青一书院的这位年轻先生为了背熟学政新卷，先前定然是准备了许久......”
“听说柴大善人可是象郡的首富，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弄到楚云旧史孤本吧？”
“没想到这次大竞，我等竟还有机会一见楚云旧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