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圣归天

亨利始终不知道王孔硕对夏侯玉德下了毒手。

在亨利看来，王孔硕与亨利有过一段紧密合作的蜜月期。

他一度以为王孔硕是打算要采取什么措施收拾一下夏侯玉德。

亨利这么想也不无道理，因为促使王孔硕对夏侯玉德产生格外的关注的正是亨利提供的一份亲自鉴定报告。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你女儿的照片就有一种预感，你不觉得她有点像夏侯玉德吗？”亨利对王孔硕解释道。

“当然，我也不敢乱说，没根没据的不想白白惹你生气。还记得那天在你家里，我说要确认一下商银芳的日常用具，包括牙刷牙膏之类，方便以后发现蛛丝马迹的线索，你还很不理解，其实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女儿的牙刷。我偷拿了你女儿的牙刷，加上你的头发，到省城找朋友帮忙做了个亲子鉴定。这女儿确实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你别激动，我也是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个办法确认一下夏侯玉德与商银芳两人的关系维持了多久？只是尽职尽责完成我的工作。”

“我不激动，你接着说。”

“亲自鉴定这个事我建议你自己想办法再测一次，我可以帮你联系机构，现在这样的机构也不少，你自己去做也没问题。再反复确认一下。另外，我不知道商银芳对夏侯玉德有多深的感情，据我了解这个夏侯玉德就是个渣男，仗着有几个臭钱，同时跟几个女人保持不正当关系。而且这种情况也好多年了，据传说当年他从主编岗位上下海也跟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有关，是当不了主编被迫下海经商的。”

“他的婚姻关系倒是很稳定，他夫人大概已经习惯并接受了他到处招蜂引蝶的生活状态。他目前还保持密切联系的还有两人，一个叫游红荣，44虽，离异，一个叫方菁，32岁，未婚，都跟夏侯玉德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还有一些短期的，我就不一一说名字了。总之，乱得很。”说这些的时候，亨利的内心有一些羡慕，更多了一丝恨意。

“你可不可以跟踪这个人，搞清他的生活规律，什么时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跟谁？还有搞清楚他的个人信息，出生年月日，身高体重、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公司运营情况怎么样，有多少员工？还有你能想到的所有有用没用的信息。”

“没问题啊，这个我擅长。只是……”

“钱你放心，另外我会给你租辆车的，会开车吧？”

“当然。”

这是亨利一生难有的一段认真工作的经历，一半是因为钱，那段时间是时不时穷得喝西北风的亨利少有的收入稳定时期，更重要的是嫉妒，已经转化为狠的嫉妒，越关注夏侯玉德，亨利就越怀恨，虽然本质上这只是一个工作目标，并没有给亨利戴绿帽子，也没侵犯亨利的什么利益，相反却间接给亨利带来一份工作，但亨利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恨，这种狠已经转化为他工作的动力。是啊，这些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一下的优质女性凭什么都围着他夏侯玉德转？

亨利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象中的王孔硕对夏侯玉德动手，哪怕冲过去骂一顿也没有。

好像只是白白跟踪了一气，收集了一堆没什么用的资料。

很平静的，某一天，王孔硕要亨利以后不必再跟踪夏侯玉德了。

“租的那辆车你还继续开支，不用盯着夏侯玉德了。我有新的任务给你，等过两天想好了我告诉你。”

虽然心有不甘，亨利并没有问为什么。这些天以来，王孔硕与亨利交流频繁，或许是气质与工作习惯的原因，尽管很多东西都是亨利让王孔硕第一次接触到，什么窃听器，GPS定位，针孔摄像机，甚至连亲自鉴定，王孔硕之前也没什么概念，但不知怎的，在王孔硕面前，亨利就成了一个为领导干活的下属，根本没权力也没勇气质疑领导的决策。

很快，新的任务下达了，亨利的目标变成王孔硕的妻子商银芳，不过这一次，王孔硕明确要求不可以使用窃听、盗摄，甚至车辆定位器，就用最传统的笨办法。

多年以来，王孔硕和商银芳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每天早晨各自开车上班，晚上各自有各自的应酬，没法照顾到女儿上学放学的接送，两人的好处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绝不互相责怪、互相推诿。接送孩子不便就请保姆，要辅导孩子学习就请家庭教师，到了高中更是直接将女儿送去寄宿学校，虽然心疼女儿，但两人都知道，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实际上，商银芳的工作早已经没有那么忙碌，只是王孔硕并不知情。商银芳所在的商场经过了重大变革，自营柜台全部被裁撤，这也是无奈之举，商场自营柜台论价廉物美比不过个体工商户，论商品品质和号召力比不过连锁品牌商，论服务态度那更是谁也比不过。痛定思痛，商场领导认定商场唯一的竞争力就是黄金地段的这栋建筑，这个宝贵的商业空间。直接把业务转型为空间的招租。

商场大裁员。好在此时商银芳已经在商场做到了一定的级别，并且一直从事的是广告、宣传这一方面工作，在社会上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做招商工作也颇有优势。紧张忙碌的招商过后，商场焕然一新，品牌专卖店、餐饮、娱乐，甚至课外辅导班一应俱全，商银芳的工作也自那时起进入到一个稳定而轻松的阶段。实际上留下来的这一小部分人普遍进入了这样的工作状态，只是偶尔见到、想到某个在商场租了场地经营得风风火火成了爆发户的前商场售货员，感慨几句让丫赶上了好机会。其实心里也都清楚，换成自己去经营未必能赚钱，并且大部分被他们裁掉的人，日子过得艰辛，漫长。

自从转移了工作目标，亨利再也没有关注夏侯玉德。

实际上，亨利不再关注夏侯玉德后没多久夏侯玉德的身体状况就日渐衰弱，后来更是生了重病一命呜呼。只不过亨利并没能活着看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