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境之下,俱是蝼蚁

元宝山是周遭顶有名气的大山,不是因为氤氲山景而是因为山中悍匪闻名。

元宝山的山匪强盗多是一些流民,为首几人是成功觉醒踏上修行路的落魄修士,传闻元宝山的老大赤口黑熊赵大嘴是化形境修士。

而且这个赵大嘴说一不二,说初一来抢你,绝不会早一时也不会晚一刻,不过赵大嘴约束手下,只抢人抢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杀人。

今天来上河村扫荡的是山上六当家,没有响亮名字只有一个八指的诨号。

八指前几年误打误撞,成功觉醒,觉醒了九州大陆最常见的土属性仙根,大陆上称呼土属性仙根为镇星仙根。

八指骑着老马,在上河村村头吆五喝六,手底下的喽啰兵扛着劣质刀剑,把村民们圈在一起,冲入村中挨家挨户的洗劫。

正当强盗肆虐,村民哀嚎之时,二虎、戴老、老山等人赶到。

二虎飞身两脚踹倒几个喽啰兵,引来其他人的围攻,老山搀扶着戴老躲在一旁。

二虎不紧不慢,抬手释放黄色光芒,他也是镇星仙根,也是一个香饽饽的修行者。

‘我要见你们的老大,立刻!马上!’。

小露一手的二虎让众多喽啰兵投鼠忌器,一个机灵的年轻人匆匆跑远,不多时年轻人复又返回,牵着一匹老马,脸上止不住的神气。

八指一腿盘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二虎,开口露出满嘴褐色大牙,‘早就听说上河村有个茬子,没想到今天被六爷碰上了!老子元宝山老六八指!并肩子,亮个腕!’。

二虎掌心光华熄灭,双手叠在一起抱拳回应道‘原来是六爷,我是村里拳脚师傅二虎,不知六爷搞这么大阵仗所为何事?’。

八指吐了口浓痰,哼哼唧唧道‘文绉绉的,好像个娘们!山上没粮,当家的派我下山寻摸些口粮,你们村子不走运,今天给六爷送来百十斤小米儿,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别怪六爷心狠手辣’。

二虎微笑满面,‘原来是为了粮食,六爷上山前也种过地,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难处,现在正值盛夏,粮食尚未成熟,六爷就算是杀了我们也凑不出百十斤小米儿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天地无情,都是在这混乱世道混饭吃的穷苦人,八指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我带兄弟们下来一趟,也不好空手回去’。

二虎往前迈步,‘六爷不妨去其他村子转转,等到秋收,我亲自送二百斤小米儿登山拜谢六爷’。

二百斤小米儿,对于穷困潦倒的上河村来说并不是个小数字。

八指拧着嘴反问道‘只有这些?’。

二虎下了狠心,‘到时再送山上兄弟十几个婆娘’,只要熬过盛夏,到了秋收,用粮食去别的村寨换十几个女人送上元宝山,眼下送走这些瘟神最重要,二虎心中如此想着。

八指抬手指了指二虎,‘兄弟爽快,我也不含糊,娘们儿兄弟不稀罕,兄弟只要你!秋收后你带两百斤小米儿上山,今后就跟当家的一起干吧,老子保你做山上七当家的’。

二虎脸色一僵,身后戴老赶紧阻拦道‘二虎不可···’,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就被八指以凶狠眼神制止。

‘嘿嘿!当然,兄弟你也可以拒绝,不过拒绝我八指就是拒绝我们当家的,你猜我们当家的会不会放过你,又会不会放过上河村的村民?’。

言尽于此,八指没读过书,却格外懂得杀人诛心的道理。

这是个乱世,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不与元宝山山匪同流合污就要遭受元宝山的报复。

二虎不敢反抗,也反抗不得!

修行者是比寻常百姓强悍,可二虎只是修行者里的蝼蚁呀!

到头来还是要任人宰割。

‘好!’,二虎几乎是在牙缝中挤出这个字来,‘一言为定,秋收之后,我-上山入伙!’。

八指身体前倾,脸上多出些许的狰狞笑容,‘六爷奉劝兄弟一句,倘若事后反悔当心六爷给你耍狠的,大当家的不让兄弟们开杀戒,是把你们当牛羊养,可要是你们不识趣,别怪六爷吃点荤腥’。

二虎心中凛然,原以为元宝山赵大嘴是良善之辈,没想到用心如此歹毒,‘男子汉一口唾沫一个钉,秋收之后,我们山上见’。

最终,八指等人呼啸散去,乱世之中,反倒是他们这等占山为王的山匪更加肆意洒脱。

这让二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的父母就是被山匪所杀,没想到最后他却要同山匪为伍,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二虎过不去自己这关。

村长戴老知道二虎的难处,将聚集的人群呵斥走,被老山搀扶着站在二虎面前沉默不语。

二虎也是死一般的沉默,他是村中的修行者,他走了谁来庇佑上河村?指望着元宝山看在二虎的面子上放过上河村吗?别傻了!

上了山,二虎就不再是人,而是元宝山养的狗。

没人愿意当狗!

‘九境之下,俱是蝼蚁!奈何元宝山个头更大!’,半晌,二虎方才怅然若失道。

戴老长叹口气,旋即压低声音说道‘同村子相比,元宝山的确个头更大,可偌大的梁州也不是元宝山一家说的算,甜妞觉醒成功,不如把甜妞送上天意宗,寻求天意宗庇护’。

身旁老山身子一怔,真把自己女儿送上天意宗,那这辈子还能见上几面?

‘甜妞年岁太小了些,况且和二白那小子定了娃娃亲,不好离村吧?’,老山吞吐着问道。

戴老重重跺了跺脚,‘糊涂!正因为甜妞年岁小,才要送上天意宗,等那丫头到了二虎的年纪,想去天意宗人家也不会要的’。

二虎老脸一黑,你个老顽固,聊天就聊天,没事刮拉着我干啥?

‘甜妞上天意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旦被元宝山的杂碎知道甜妞顺利觉醒,后果不堪设想’,二虎如实分析道。

一想自己娇滴滴的宝贝女儿落入元宝山那群饿狼手中,老山就止不住的胆寒。

‘全听村长和二虎师父的,我现在就回家准备’,说完撒丫子狂奔回家中。

戴老和二虎忧心忡忡的返回二虎院落,开铁锁,推房门,正看见二白、甜妞两个小家伙蹲在地上,一人手中迸发两种光芒,一人手中迸发一种光芒。

戴老傻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皮,不确定的问道‘二虎,你看见了吗?’。

二虎差一些老泪纵横,连连点头回应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上河村一下子多出两个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