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打起来了
两个人的声音随着内力扩散到了整个武当山上下，无论是山上正在练功的武者，还是山中正在砍柴的樵夫，亦或是山下路过的江湖散人和跟随着天林一同守在山底下等朱瞻尘下山的暗卫众和锦衣卫众，都听见的清清楚楚，一词一句都没落下。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六大门派之中剩下的那五家掌门人齐至武当山武当派，就是为了打听三丰真人的去处，以及武当派的动静。
虽然后来被武当的掌门人安抚了一下之后便放下了戒心，再加上任我行在后面搞事，让其他五家掌门人不得不回转自家宗门去处理自家地盘上的那点事去了，但是不代表他们真的对此毫无作为，被人几句话就真的打发回去了。
这五家宗派虽然越发的衰落了，但是大多都是自身原因，以及时代的落差，除了少林之外，几家多修内力，尤其是峨眉派的根基乃是郭襄从金轮法王的传承中参悟出来的。
金轮法王学的是什么？那可是号称密教第一神功的《龙象般若功》，靠着五轮大转龙象般若功、无上瑜伽密乘修行而成的先天宗师。
那《龙象般若掌》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第三层又比第二层加深一倍，需时七八年。如此成倍递增，越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苦功。
按照这个规律来看，炼到了十层，便需要一千零一十三年，而金轮法王将这个时间缩短了近二十倍，不过五十多岁就成就了第十层境界，突破到了先天宗师的高度。
本以为天下无敌的时候，被杨过和小龙女依靠着古墓派的绝学打败，后来痛定思痛，便苦心修行，最后虽然不曾突破先天境界的限制，但是论境界一点也不比张三丰差。
郭襄得了金轮法王的传承，又有《九阳神功》作为参照，修行之法虽然偏向佛门，但是却和少林南辕北辙，少林有的是由外及内的法门，而郭襄却走了佛门少有的由内及外的法门，汇集佛门密教瑜伽和观想之法，同样汇聚自家传下来的内功之术，穿出了峨眉派的镇教内功。
若论其精妙程度，当堪称中原武林第一流，但是它还是一个修行内力的，而现在的时代已经不适合内力修行了。越精妙的内功，越复杂的内功越不适合现在的时代。
而专注于内功的峨眉派一向对那些外功之法不屑一顾，更别说什么张三丰创出来的内家拳了，所以，在内功不兴的如今，峨眉派也慢慢的衰落了。
实际上其他几个宗门的衰落也差不多如此，人心是一回事，不过若是能好好修行，哪里会有那么多人追求外部资源对自己的提升？
华山派的剑气之争便是如此，在早些年，内力为主的时候，哪怕是剑客们也大多是主学内力，次练剑法，甚至于修习剑法也不过是有一个过程而已，更主要的还是借助剑法的走势体悟创造剑法的剑客在创造剑法时的意境，然后参悟出剑意来，由剑意化剑气，入了剑道之中，至于剑法什么的……只不过是让他们踏入剑道的阶梯罢了。
哪怕不能够踏入剑道，只要有着深厚的内力修为，一招一式都有莫大威能，靠着内力的雄厚，足以压制绝大部分的武者，称霸天下了。
只是如今内力都不显于世了，剑意，剑道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内力难修，以内力压人的做法是没用了，华山派的一部分弟子这才想起了剑法，招式之精妙。
一部分主剑招，剑法，把内力作为辅助，一部分主内力，把剑招，剑法当做绿叶，两边自然会产生矛盾，究其根本，还是内力修行难度加大的原因。
不过，不管怎么说，六大门派现在虽然还能维持着自己往日的荣光，那是因为，六大派同气连理，至少在六大派之外的人看来，六大派是穿一条裤子的。
其中，少林外功七十二绝技天下独步，武当山的三丰真人更是武林神话，百年不死，陆地仙神。一个有人数，一个有质量，再加上其他几家的底蕴，哪怕有人觉得六大派已经名不副实了，但是一时之间也没人想要去试一试六大派的名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六大派的地位深入人心，武林中人大多觉得自己不受朝廷法度的约束，也不想受到朝廷法度的约束，觉得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
而六大派正是带领江湖人对抗朝廷的领头人，虽然他们按时缴税，有着宗门里的大德更是受到了朝廷的册封，甚至于他们还和当地的府衙一同管理地方上的各种矛盾，但是他们就是对抗朝廷势力的先锋，是自由的代表……至少在绝大多数的江湖散人心中就是这么想的。
说是这么说，衰落却还是真的衰落了，在和朝廷的对抗之中，六大派还是越发的显现颓势了。要知道在宋的时候，江湖大派虽然也和府衙合作，但是，江湖大派才是拿大头的，后来元军势大，搞了“包租”，江湖大派也同样化身“包租公”与元庭合作，却也是平等地位。
等到了现在，和明廷合作，六大门派中除了信徒无数的少林寺，除了有武林神话坐镇的武当山，其他几个宗门大多都是陷入劣势的。
明廷为什么一直只是布局江湖，没真的对武林下手，那是因为这六大派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糊弄的普通江湖散人一愣一愣的，小心思虽然也有不少，但是，人家真的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至少缴税的时候比不少士绅都痛快。
如今北面局势正在关键，朱棣也就没心思管这些了。在此局势之下，六大派掌门人都明白他们必须得报团取暖，如今三丰真人被请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故而五大派为了防止武当派投敌，大多都留下了几个眼线在这里。
武当掌门为了安其他几个掌门人的心，便也随他们去了。于是，如今听着张三丰和朱瞻尘对话的人，除了江湖散人，武当山附近的才百姓，天林带来的暗卫和锦衣卫，以及武当派的自己人之外，还有五大派的探子。
能留在这里盯着武当动静的自然不能是普通的探子，这些探子大多都是各大掌门人的心腹，怎么说也得是各家的真传弟子。
所以，比起普通的江湖散人来，他们更加明白张三丰的强大，按照他们家掌门说的，几十年前，张三丰就能一个人围殴五大派的所有长老了，没错，一个人打一群，毫不费力的那种。
而那个时代的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据曾经的当事人回忆，最低都是顶流武者，甚至有几个都已经摸到了先天宗师的边了，少林寺那几个和在一起更是能够打败先天宗师的，然后被张三丰给推了。
当年，张翠山带着妻子一同自尽，张三丰含怒出手，在场的参与过逼迫的，几乎都被打了一顿，然后丢下山去，灰溜溜的跑了。
正是有这一点，后来围攻光明顶的时候，其他五大派为了增加信心，才忍着向武当发了邀请。
张三丰现在有多强，没人知道，不过看着这快两百岁的老道士天天脸色比他们这些不到五十的“年轻人”都红润，就知道这位的修为了。
如今，张三丰说了什么？只有那个尘王可以和他探讨前路？什么天人之姿？这难道意味着那人也是一个先天宗师？而且，区区十三岁，和张三丰五五开……众人脸都吓绿了，这都是什么节奏啊。
就在众人惊叹的时候，就看着从武当山的山上飞下来了两个身影，一个身穿朴素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是传闻中的陆地仙神张三丰，另一个确实一个衣着虽然简单，但是价值绝对不菲的少年人。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见了朱瞻尘衣摆的内里，那雪白的色的内衬中绣着精致的图案，而那个图案……一条金黄色的四爪神龙……
当然，这个图案一般不被称作龙，而被称作蟒，五爪为龙，四爪为蟒，所以绣着蟒的长袍自然也被称作蟒袍。
而蟒袍这种东西，是专属于亲王穿着的，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尘王”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陈望”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尘王”。
至于尘王是谁，在如今，只要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几乎都知道这位存在，这可是在朱棣登基大典那天晚上出生，被朱棣和众多大臣称之为天降祥瑞的那个皇孙。
作为朝廷的“死对头”，六大派自然研究过朝廷皇家的组成，尤其是太子府这一大家子，毕竟太子，太孙已经确定，而尘王这个曾经的祥瑞也就成了众人关心的重点，他们都想着挑拨一下太孙和尘王的关系，让朝廷内部乱起来。
只是，六大派中佛道两家不走这条路，人家以佛道之事接近朱棣可比接近太子府，挑拨兄弟感情快多了，剩下的四家没有那个实力插手太子府的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这几家都没忘了关注那位尘王朱瞻尘的成长就是了。可惜的是，朱瞻尘也没什么好宣传的，朱棣虽然喜欢自家两个大孙子，但是为了国本，为了局势稳定，谁也不会特别的宣传朱瞻尘的功绩，实际上朱瞻尘也没什么功绩好宣传的，神童的名声还是汉王和赵王两位为了挑拨他们兄弟感情传出去的。
至于其他的，当年朱瞻尘弃文从武穿出来的时候，六大派还想着他们或许能够以武师父的名义跑到他们身边，奈何，朱瞻尘居然自学……
看着在天上和张三丰打的有来有回的朱瞻尘，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几乎都沉默了。尤其是，感受到了朱瞻尘身上那明显的先天宗师的气机，简直是见了鬼了，之前他们还以为是他们听错了，隔着眼前这位居然真的成了先天宗师，十三岁的先天宗师啊……这个世界果然已经坏了吧……
华山派就在这里的剑宗精英弟子风清扬看着天上两人的打斗心里却是有了些许明悟，张三丰一招一式之间在意而不在术，一拳一脚之间太极真意演化，在磅礴的内力加持之下，几乎显性化为了太极图。
另一边的朱瞻尘就干脆多了，虽然气势不弱张三丰分毫，但是内力之上明显比不过人家二百年的积累。
不过，朱瞻尘周身显化两仪微尘真意，两仪微尘化为武学，讲究的就是一个术与势，周身起势，天地大势加持，一招一式极近巧妙，技近乎于道。
如果说张三丰的太极是四两拨千斤，那朱瞻尘就是一颗尘能够积山填海。前者“接、化、发”化敌为己，后者“寸劲、叠力、爆法”层层叠加。
看着这一战，风清扬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道路，剑法练好了，不比修行内力差。主修剑法是可以的，眼前就是证明。靠着技巧，十几岁的小孩能和二百多岁的武林神话打的五五开，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嘛？
张三丰和朱瞻尘爆发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停在一处树杈上休息，实际上又到了他们表演的时候了。
张三丰站在枝头，笑到：“长江水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老道如今也成了那岸上的前浪了。”
“哪里哪里，不知道真人可有什么感悟？是否参悟出了前路了？”朱瞻尘靠在树干上，回以笑容。
说起这个，张三丰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了：“还是多亏了尘王殿下，老道就说嘛，尘王殿下之道却是对老道有用，老道精修太极真意百年，如今见了尘王殿下的两仪微尘之道却是补足了些许之前的不足之处，距离突破不远了，还请尘王殿下再加把力啊。”
“加把力？既然真人这么说了，那本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朱瞻尘微微一笑，手中内力汇聚，便又打了上去。
张三丰仰天长笑，也抬手迎了上去，两人再次腾空而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