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佯败

林潜此言一出,试武台下顿时传来惊呼,剑门弟子听了,心中皆是豪情万丈,忍不住一齐应声高呼:

三招败你!扬威剑门!

剑门小师叔剑法通神!

剑门弟子狂热不已,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便是场外的惊刀门弟子,一时间也低下头去,不敢作声。

一位年过五十的门派大长老,竟然敌不过剑门的一位年轻小师叔?而且还被对方放下了如此豪言,实在是说不过去,眼前的这番情景,与当时薛掌门口中说的兴师上山,擒拿林潜,在剑门耀武扬威完全不同。

突然,惊刀门其中一人抬头喊道:“长老,就和他比了,我就不信秦长老几十年的惊刀门的刀法,还比不上剑门一个小师叔。”

其他人人也开始附和道:“就是,还扬言三招取胜,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我秦长老三招胜他还差不多。”

“秦长老,和他比了,展现我惊刀门刀法!”

“秦长老,我们相信您,区区一个剑门小师叔,怎敢如此嚣张!”

眼见台下惊刀门弟子四处起哄,林潜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嚷声道:“别喊了,你们的秦长老,铁了心今天要装聋作哑,因为他心里知道啊,光凭招式,惊刀门无论如何也胜不过我们剑门!”

林潜这句话一说,顿时剑门弟子大笑,秦磨再也忍受不住,张口狂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了几招我惊刀门刀法,就真以为吃定了?不说三招,便是一百招,你也赢不了我!”

林潜会心一笑,嘴上道:“第一招!”说罢,真的只是极其平常的一剑斩来,不夹杂丝毫内力。秦磨见状,心想倘若自己用上内力,岂不是一招便将那小子打飞了出去?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真这般出手赢了,在剑门与惊刀门弟子面前,却是失了颜面,毕竟说好了不用内力。不如就用刀法与他一战,秦磨相信,凭那小子第六层的九天引剑诀,无论如何三招之内也赢不了自己。

“来就来!”秦磨大喝一声,拖刀上前,前面有所顾忌,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打了。只见他闷哼一声,一把将大刀横在胸前,随着身子一侧,整个大刀飞速朝林潜挥砍而来。这是一招惊刀门出名的—狂刀一扫鬼神惊。

林潜皱眉,铁剑横握,面对势如破竹的刀势,林潜使出了一招九天引剑诀第六层里的一招澄影照孤灯,剑招一展,刹那间化作数个剑影齐齐飞向飞驰而来的大刀。每个剑影又恰到好处的抵住刀势的进攻路线,将那狂刀一扫挡了下来。

这一次,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便宜。

林潜呼呼喘气,忍不住称赞道:“这一刀法,有点意思!”

秦磨大笑道:“阁下剑法也是厉害,不过要想三招胜我,阁下还是狂妄了!”

林潜作咬牙切齿状,右手持剑,轻轻发颤。被秦磨看在眼里,心想:“这小子,始终是败在了年轻上,年轻人,喜欢骄纵,缺乏沉稳,夸下海口,当真自讨苦吃。”

“再来!”林潜大喊一声,负手持剑,凭空一跃,使出一招一蹴而就。

秦磨亦举刀相迎,不过他心里却大笑,这小子一来便攻他面门,完全是乱了分寸,这三招,他是有赢无输了。

林潜的一招一蹴而就,直接往秦磨面门打来,但一蹴而就意在,一击就收,纯当佯攻。

铁剑嘶的一下打在断头刀上,林潜借势反弹,整个人竟是快速的一个后空翻,秦磨来不及反应,林潜便到了他的身后,使出一招白虹贯日,剑指心窝。

“好剑法!”秦磨心中暗自称赞,此剑虽然来势凶猛,但秦磨三十年的江湖经验,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处变不惊,只见他左脚稍微一挪,右手持刀顺势往下拉,虽然来不及挡剑,但若林潜刺他,势必也要吃他一记刀斩,这是一招围魏救赵。

林潜看见秦磨以攻代守,心下自然有办法变招,只不过他心中打定主意,微微避过重刀要害,仍然是一剑刺向秦磨的脊背,自己则被那四十公斤重刀狠狠拍飞出去。

“咳咳………”林潜顿时心潮翻滚,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而秦磨亦不好受,背上被林潜一剑刺伤,留下一团通红的血印。

“小师叔,你不打紧吧!”台下的羽衣,看见小师叔受伤吐血,顿时心疼不已。

卫箫见状,赶忙吩咐剑门弟子道:“快去剑门的药膳堂取些疗伤药!无论什么药都先一并拿来。”

林潜擦擦嘴边的血渍,一剑插在试武台上,依靠着剑缓缓起身。

秦磨虽受伤,但不影响行走,看着林潜这般拼命的架势,他更加确信,这小子已经是山穷水尽,无计可施了。

秦磨朝刘有才一拱手道:“贵派的小师叔确实剑法造诣不错,我这招胜在兵器,若是他手中持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秦磨定然重伤。”

他停顿片刻,和台下薛常对视一眼,朗声道:“只是我惊刀门开局便讲,不必用这断头刀,却被贵派小师叔拒绝,这也怪不得老夫。”

薛常亦在台下开口道:“如今林潜身受重伤,前两招尚且攻不下秦长老,这最后一招,只怕也无力回天。我看林潜小子剑法天赋不错,能和秦磨长老斗个旗鼓相当,若是断手断脚,着实可惜。若他此时投降,我惊刀门可饶他不死,只需和我们一同下山,在我们惊刀门侍奉三年。”

“这……”剑门弟子面面相觑,小师叔重伤,确实难以再战,而惊刀门也退了一步………

“我绝不认输………必当再战!”林潜提剑欲站起,岂料到还未站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刘门主!”薛常此刻胜券在握,自然是红光满面,“我惊刀门一退再退,已经是至仁至义,林潜年轻气盛不知好歹,还是刘门主替他决定吧,再打下去,只怕林潜丢了性命。”

“师哥,潜弟才二十年纪,要不就依着薛常所言,咱们……认输吧……”卫箫看着强撑着的林潜,心疼道。

刘有才与林潜对视一眼,回顾四周,虽然早就知道小师弟敌不过惊刀门,但此刻认输,于小师弟,于剑门,他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刘有才满脸犹豫,对薛常道:“薛门主,三年是否太久,能否将这三年稍减些?我师弟从未出过剑门,吃不了这么多苦头。”

“哼,吃不了这么多苦头?谁叫他当初在天涯酒楼这般嚣张,不知收敛。这三年的侍奉时间,一天都少不了!我要让他去惊刀门照顾那些被他打断手脚的惊刀门弟子,要让他时时被使唤,吃尽苦头!”薛常大喝。

“我师弟先前却是做的不对,刘有才向薛门主赔礼了,但还是请薛门主对我师弟手下留情!”刘有才说着就向薛常做了一揖。

见剑门门主肯放下脸面来对自己求情,薛常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直言道:“要减轻也不是不可,但我惊刀门受的委屈,你小师弟不肯偿还,剑门却是要代他偿还的。”

“薛门主但说无妨。”

薛常摆起脸色,看着台上苦苦支撑的林潜,心中十分愉悦。他一边狮子大开口一边扳着手指道:“侍奉的时间可以少一年,但我要你剑门礼赔我惊刀门三千斤的铁精,三千斤的木材,还要派一百弟子去我惊刀门打杂一年。这些条件,不知刘门主你接受的了?”

刘有才长叹一口气,看了看林潜,又望了望周围的剑门弟子,一时间难以决定。

薛常双手抱胸,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高临下道:“天涯酒楼之事让我惊刀门在江湖抬不起头,你剑门总要表示点什么才行!”

刘有才咳嗽几声,最后还是抱歉道:“薛门主的这些无理要求,剑门答应不了。”

薛常闻言,顿时暴跳如雷,“又是你提议求和,我说要求你又不肯,刘有才你玩我呢?素来听说你是个果断豪爽的人,怎么如今这么婆婆妈妈?条件暂且再说,现在是赶紧让林潜那小子认输!你这掌门快替他宣布!”

卫箫在一旁焦急道:“师哥,你就快宣布吧,潜弟他已经吃不消了,薛门主有什么要求你也一并答应他,我真的不忍心小师弟受苦。”

薛常哈哈大笑道:“还是你的师妹明事理!”

刘有才沉默片刻,心想,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这么长时间,小师弟你也该休息好了,该到你出杀招了!”突然,刘有才面色一横,直言道:“我剑门从来只有战死之徒,没有认输之辈,剑门拒不认输!”

“师哥,你好狠心,真要对小师弟见死不救?”卫箫眼神通红,但还有一抹旁人察觉不到的笑意。

薛常冷笑几声,“好哇,刘有才,浪费我这么长时间,我倒要看看你的小师弟能出什么奇迹来!”他对秦磨道:“秦长老,全力施展,不要留情,我倒要看看他林潜怎么一招击败我惊刀门的长老!”

秦磨拖刀上前,嘴角掠起一丝狠辣,“既然你不认输,那么就别怪老夫无情了!”